內心戲Eraritjaritjaka

跟兩側空無一人座位假設性地點頭示意

挑了正中間偏左的位子

其實想也知道觀眾就只有我這麼一個

新買的綠斜滾繡花邊polo襯衫

搭上霧德款的Trippen皮鞋

隨手翻了翻放在座椅上的簡介

整頓好剛剛趕時間一路跑上來的急躁情緒

就這樣

戲即將開演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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週遭

感受到盡是靜謐無聲的黑暗

抬頭往前方輕望

舞台中心有一道光線

垂直自上往下照射,形成明顯卻溫和的角錐區域

佇立在懷繞於四周黑暗深處.


皮鞋與木板撞擊產生的踏步聲

朝著這裡, 遠而近地放大

四位音樂家帶著樂器和譜架

在我的正前方圍繞著光線角錐區域開始調音

Viola, Cello and Violin x 2

帶著黑框眼鏡, 眼裡有種經過無數次練習

散發出信心十足的女中提琴手;

前額微禿, 低頭檢視魔琴音箱的共振性

躍躍欲試的舒伯特先生

還有另外兩個除了髮色不同找不到其於相異之處

表情嚴肅的大小提琴雙胞胎


差不多在我快要受不了吵雜刺耳的弦樂調音時

只見那肢體語言豐富的舒伯特

稍微彎下身子

接著以極誇張的姿勢向後仰,

隨著琴弓

由左至右緩慢地拉出第一個優美長音

就像用盡全力深呼吸之後所釋放出的音質

飽滿而渾厚


聽到此聲

彷彿見到北極海上難得出現的信號彈

黑框夫人跟大小雙胞胎迅速拿起手邊的樂器

譜下了序曲



奇妙的古典樂

舒伯特先生恣意揮灑自由

拔尖越群的高音不停亂序跳動於高低音符號之間

黑框夫人跟雙胞胎小提琴

則試著用某種透明環型力量去束縛那脫韁的靈魂

大提琴手依然低頭穩定全場的節奏 絲毫沒有受到紛擾




他們就這樣於我內心的深處

用音符持續地交談著, 交戰著

對

就是在那全面深遂黑暗

只有中央舞台正中間的光域旁

演奏著獨立又搭配的諧音四重奏…..